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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約法三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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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到武媚娘李初和裴觀一道見禮,“母親。”

這樣的見禮,武媚娘站在裴觀的面前,“你打算一直和初兒分別兩地?”

此問得裴觀一頓,如果武媚娘和李治一直,站在一個帝王或是皇後,為國為民的立場存了一點私心,那麽裴觀可以告訴他們,他選擇走這條路,早就料到是什麽結局,他願意,李初也會支持他。

可是現在武媚娘是用一個母親的語氣和裴觀問出這個問題,裴觀思量後,凝望李初一眼,道:“那些年,觀一直不願意娶妻,因為觀一直認為這樣的我不配娶妻,娶妻顧家,陪伴很重要,但我若走這一條路,就不可能陪伴她。既成不了一個好丈夫,盡不了一個丈夫的職責,何必娶妻。”

“後來觀和公主相識。從一開始觀見到公主,便對公主心生傾慕,可是公主不是尋常的女郎,觀就算再喜歡公主,可是觀給不了公主安定,也無法給公主呵護,尤其觀不願意出仕,就憑這一點就不符合陛下和天後擇婿的標準。可是身為男兒,一言九鼎,立下的誓言絕不能破。”

“觀一直和公主共事足足五年,在這五年的時間裏,觀對公主的感情越來越深,到最後甚至有些無法控制,觀明白公主同樣對我有意,但我們相互之間誰也沒有說破。後來的事不過是陰差陽錯。但是我們選擇對方也是認可對方。觀從未想過改變公主,觀想公主同樣也從來沒有想過要改變我。”

“我歡喜的就是那樣肆意張揚,自信滿滿的公主。我想公主歡喜的,同樣也是這樣一個不愛功名,一心鉆研水利的我。”

沒有直接的回答武媚娘,但是這樣間接的答案何嘗不是告訴了武媚娘,這是他和李初的選擇。

從一開始他們選擇在一起就已經知道對方是什麽樣的人。後續會有過什麽樣的日子。

分別兩地。聽起來在別人是無法承受的事。但對他和李初而言,根本不算什麽。

他們分別會想念,但是也不會因為想念而因此放棄所有只想和對方在一起。

愛情不是生命的全部,事業更是人們奮鬥的目標。對於裴觀和李初來說,理想更是他們一生不斷前進的動力。

“母親,我和裴先生之間的事,希望你和父親能夠不要插手。分別兩地對你們來說很難想象,但是我們並不覺得有什麽無法接受的。兩個喜歡的人就要一直在一起嗎?我知道母親和父親擔心什麽,不過是害怕我們之間會出現另外的人。可是如果我們之間能夠讓第三個人插足的,那我們相互之間就不會選擇對方。”裴觀把話說到這個份上,李初補充。

武媚娘最擔心的是裴觀在外面萬一不小心被別的女人纏上了,彼時李初該有多難過多傷心。

男人,武媚娘從來不相信男人。

至少武媚娘碰見過的男人沒有一個值得她相信的,所以,她不會認為裴觀是個例外。

“母親,一個男人若是想找別的女人,哪怕你把他時時刻刻拴在身邊,他也照樣可以要別的女人。”男人是栓不住的,把人綁在身邊,最後他若是想走依然可以走。李初不願意為一個男人費盡心思。

“是我的別人搶不走,不是我的搶來了也會失去。”李初素來豁達,不僅是因為對裴觀的信任,更是因為她從來不會為了一個男人而茶飯不思,認為失去一個男人便活不下去。

武媚娘瞪大眼睛的盯著李初,李治已經開了口,“罷了罷了,你們兩個的事你們高興就好。”

有了李治開口,武媚娘就算心裏再是不滿,一時都不好拂李治的臉。

“今晚留在宮中用膳。”李治更把另一個要求提出來,心情不好,裴觀回來了,總算是讓李治的心情好上許多。

“諾。”應一聲諾,李初拉著裴觀道:“孩兒帶裴先生去沐浴更衣,瞧他這風塵仆仆的,渾身都是泥。”

“讓人去找找我以前的衣裳,給駙馬換上。”李治是個貼心的父親,輕聲地開口,吩咐人趕緊去準備,李初俏皮地道:“還是父親想得周到。”

要是讓裴觀在宮中沐浴,李初是打算隨便找一件內侍的衣裳給裴觀換上,能穿李治的衣服可是裴觀的福氣。

“讓人去準備。”李治吩咐人下去,李初朝身後的曲和道:“你隨駙馬前去,就有勞德福公公一回?”

似這類的事,一般都是德福安排,李初把人交到德福的手裏,德福連聲地道:“公主放心,奴一定伺候好駙馬。”

裴觀沖他們都見一個禮,這才隨德福和曲和一道走了,歷書,都知道是李治給裴觀的人,可是誰都沒有提及,歷書只是跟在身後,如同不存在一般。

“我去看過賢兒了,不吃不喝不睡的,弟妹擔心極了,不過我想了辦法,現在人恢覆了。我還給他找了事做,先前賢兒帶人修的《後漢書》挺好的,我讓賢兒再繼續修書。”等裴觀一去,李初將今天去看李賢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訴李治和武媚娘。

前面的話聽著並不讓李治和武媚娘覺得意外,可是後面李初給李賢出的主意李治第一個問,“著書?”

“是啊,閑在府中,哪裏都不能去,不找點事情做豈不要把人逼瘋?讀書可以明智,讓他多讀點書,多長點腦子,以後懂些事。”李初願是這麽想的,不怕說出口。

落在李治和武媚娘的耳朵裏,不知該說她想得少是好,還是不好。

“他聽你的了嗎?”李治一時不知道從何說起,還是武媚娘問的李初。

依她對李賢的了解,李初一番話就算是真心實意的為李賢好,不見得李賢就能聽進去。

李初道:“一時聽不進去,不用多久他就會聽進去的。”

收獲武媚娘一記果然如此的眼神,自己生的兒子自己知道,這個時候的李賢,他尚且接受不了自己被廢,修書於他來說,以前是為了彰顯自己本事的行為,如今李初讓他真正的修修書,如果李賢能夠靜得下心來,也就不會有今天了。

李治沖李初道:“你多去看看他。”

除此之外,再沒有其他的話了。

李初應一聲是,李初道:“從賢兒的府裏出來的時候正好碰到武敏之。”

“如今敏之已經是周國公,國之重臣,不可再直呼其名。”出言斥責李初有所不妥當的人是李治,李治擰緊了眉頭,顯然不滿。

李初朝李治討好的一笑道:“是是是,父親說的是,我該稱他一聲周國公,周國公同我說母親急於讓他婚配,可是他卻不怎麽願意,不願意又不敢當面拒絕母親,想到我從前欠他一份人情,是以尋我同母親求個情,婚事能否不提?”

此話當著李治的面都說,還真是什麽都不瞞著李治。

“這是你母親的事,提與不提,那就看你母親了,你啊你,真是什麽事都攬。”李治指著李初顯得無奈,也沒有問李初究竟什麽時候欠下武敏之的人情了,只是讓她有事去找武媚娘,武媚娘若是同意,這件事自然可以圓滿解決,若不同意,李初另想辦法。

武媚娘思量半響,“就你動動口?”

讓武敏之成親是為聯姻,更是為了給武敏之找一個助力,將來更能做出利於武家的事,武敏之不想自有他的思量,想要讓武媚娘輕易地點頭不再提武敏之的婚事,豈有那麽容易。

“母親有何要求,孩兒都答應。”凡事做,直來直往的總是要少費許多的心,李初就問武媚娘要怎麽交換。

“當著父親的面,一言九鼎,絕不食言。”李初拍著胸脯保證。

蕭太後:“我覺得這筆買賣略虧。”

呂太後:“英雄所見略同。”

欠武敏之一個人情好還,要是武媚娘提要求,這必然不是一般的要求,武媚娘比起武敏之來不知精了多少,要的也更多。

宣太後:“現在也來不及了,話都放出去了,怎麽可能還能由群主收回來。”

最大的問題就在這兒,覆水難收,李初沒法回頭了。

“好,你許我一件事,此事我便不再提。至於什麽事,待將來我想到時,自然會告訴你。”武媚娘一下子就明了其中的好處,二話不說地答應下,只要李初點頭同意此事,她就如李初所願。

但是,一個條件,而且是沒有規定的條件,將來武媚娘會用這個條件讓李初做什麽,沒有人敢保證。

李治握緊了雙拳顯得有些緊張,狀似不經意的看過李初,李初此時開口道:“母親,我們約法三章。”

答應事情也是可以的,只要有約定。

太後們正為武媚娘提出來的要求擔心不已。李初是一言九鼎的人,一旦承諾下來,那麽武媚娘如果拿這個條件讓李初做什麽李初一定都會做到。

正在想辦法讓李初如何制約這個條件,李初不用她們提醒已經開口。

方才緊張的李治,聽到約法三章松了一口氣。

“說來聽聽。”武媚娘也沒有輕易的答應,只是,讓李初說來聽聽。

不管是李初還是武媚娘都有自己的想法。兩者之間的交易總要達到一個平衡才有可能成功。

約法三章,這約法三章至關重要。武媚娘得聽聽才能決定要不要和李初繼續這個交易。

“第一,不能殺人放火,做出有違法紀之事。”這是完全符合李初一向的行事標準的,但是對於武媚娘來說,她是一個為達目的可以不擇手段的人,從前她沒有想過讓李初去殺人放火,不代表以後都會不想。

武媚娘點了點頭,“可!”

李治同樣在思量第一個制約的條件,不能殺人放火,不能違法亂紀,不錯。

“第二,不做有違道德,傷害他人之事。”李初提出的第二點讓武媚娘擰緊了眉頭,“不違道德可以。傷害他人之事?什麽叫傷害他人?有時候一句話都可能傷害到人。”

換而言之,武媚娘覺得李初第二點後半條不太合適。

“那就不做有違道德之事。”武媚娘提的意見在理,李初就得聽。

李初都改動了,武媚娘也就滿意了,“那就說說第三點。”

“第三還請母親可以體諒孩兒的心情,適時的提要求。”最後一條卻是顧及武媚娘,作為一個母親李初希望武媚娘可以多為她著想,只要武媚娘還念及她是她的孩子。那麽李初就相信武媚娘,永遠也不會違背她的心意。

前面兩點的制約。還是讓李治滿意的,就是武媚娘也覺得這才是正常的談判。

最後這點一下子讓武媚娘頓住了,李初抱過武媚娘的手,“他們都說我是父親和母親最寵愛的女兒,作為最寵愛的女兒,我希望母親不管在什麽時候,都多喜歡我一點吧,哪怕少喜歡一些哥哥弟弟妹妹們都好。”

“我以為你是最不需要我喜歡你的?”向來李初就很少爭寵,小時候不爭,長大了她是姐姐之後她就更不爭了。武媚娘還以為李初是不需要她疼愛的。

李初搖了搖頭,“誰說的我就喜歡父親和母親寵著我。我要是不在意父親和母親喜不喜歡我,我又怎麽會處處為父親和母親著想?我做那麽多都是為了讓父親和母親比對哥哥弟弟妹妹們更喜歡我。就算我是姐姐我也想成為你們最喜歡的那一個。”

這份私心,李初坦然的說出來。

李治聽得心暖洋洋的,其實隨著李初不斷的長大,擔起越來越多的責任,很多時候李治也覺得,或許李初已經不需要他的寵愛了,也不需要他的喜歡。

可是現在李初坦然的告訴他們,不管是從前還是現在,她一直都希望他們可以喜歡她。

縱然他們有幾個孩子,而現在李初成為最年長的一個。李初卻依然希望自己會是他們之間最喜歡的一個。

也是,如果李初不需要他們的喜歡了,那麽多年李初一直為他們勞心勞力,守護他們想守護的,做他們想做而做不到的事又是為了什麽?

“你是的。”武媚娘伸出手撫過李初的頭,肯定地告訴李初。

一開始說出來沒有想過自己能夠得到回應的李初笑了,真好啊,至少武媚娘對李初是肯定的,李初為她做的一切,為李治做的一切,武媚娘絕不可能抹殺。

現在武媚娘願意念多李初一份,將來總能多一份。

“那母親同意約法三章了?”雖然年紀一大把,李初依然的靠在武媚娘的肩膀上,問起武媚娘,僅僅就是為了從武媚娘的嘴裏得到一個肯定的答案。

武媚娘伸手撫過她的臉,顯得滿意,輕聲地道:“同意。你啊,從來都不是吃虧的那一個。敏之,好,就如他所願。”

可是看著李初時武媚娘的目光流轉,不知此時的她心中想的究竟是什麽。

“多謝母親。”李初趕緊沖武媚娘作揖道謝,真心實意的感謝著。

“往後這樣的事莫攬。”李治在一旁叮囑一句,怎麽聽起來都是李初虧,約法三章,就算有約法三章又如何,並不能解決根本的問題。

李初看向武媚娘,武媚娘道:“陛下是妒忌妾了?能得初兒一句承諾不容易。”

聽聽武媚娘此話,李治反倒是大方的承認道:“不錯,朕確實妒忌,如何?”

李初看著李治宛如兒童一般吃醋的模樣,沒能忍住地笑了,“父親還會妒忌,何時父親讓我做的事我不做?”

所以用得著聽到武媚娘提出一個條件,讓李初將來一定要實施的就妒忌?

李治擡眼看向李初,“那便不要厚此薄彼,你也許我一件事如何?同樣的約法三章。”

這話落下,還真是不放過李初,堅定的要讓李初一視同仁。

“好!”答應得武媚娘,沒有什麽答應不了李治的,比起武媚娘來,難道不是李治更讓李初相信?

李治可比武媚娘要疼李初得多,這一點李初如果都不知道,白瞎李治疼她這些年。

得到李初答應,李治那叫一個眉開眼笑的,武媚娘的望向李治,她心中想什麽,自然不會認為李治看不出來,現在的李治索要同樣的一個條件,都是李初答應下的,那麽將來……

“陛下,駙馬回來了。”這樣說話的空蕩,裴觀去沐浴而歸,換上李治年少時穿過的常服,一身淡紫的衣袍穿在裴觀的身上,顯得貴氣逼人。

武媚娘一眼看到裴觀時顯得有些恍惚,好像一時之間看到的不知是何人。

“父親,母親。”裴觀梳洗沐浴之後,如今完全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不,應該說風塵仆仆歸來的裴觀顯得滄桑,收拾後的裴觀看起來宛如翩翩公子,超然於世外,顯得不怎麽真實。

“來,同我說說這些年你在外面如何。”興修水利是大工程,李治還是很關心的,從前這些事李初全權處理,事無巨細,李初都會同李治說得分明,好讓李治清楚。

裴觀不是李初,跟著裴觀一道辦事的臣子,他們同樣不敢和李初一樣,事無巨細的都同李治稟告,所以想要了解興修水利具體的事,要多久,又要什麽時候才有可能完成,李治想從裴觀嘴裏問出一句準話來。

“是!”裴觀應著一聲是,李初讓人去取些糕點來,她是不餓,只怕裴觀一路上未必吃過東西,早就餓壞了,還是給他拿點吃的,順便讓李治一道吃。

武媚娘見李初體貼的為裴觀準備,還把李治一道的拉上,不知怎麽的就笑了,李初瞧到武媚娘的笑容,不解地以眼神詢問。

“以前我總擔心你的性子未必能成為一個好妻子,如今看來是我多慮了,我兒不傻。”雖然相信裴觀這一點讓武媚娘不滿意,畢竟放飛出去的鳥兒再想讓他飛回來太難,裴觀一直在外面,雖然有李治派去的人盯著,並不代表事情就沒有問題。

李初無奈地道:“我本來就不傻,是誰讓母親你認為我傻?”

“把自己的夫婿放出去,由他天高任鳥飛,這還不傻?”這個話題雖然由李治出聲終結,不代表武媚娘真能放心了,她不放心就只能在李治的耳邊多念叨念叨,省得李初總是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不傻。終日圍著男人轉,生怕自己的夫婿被人搶走,像一只驚弓之鳥的活成了怨婦才傻。”李初自有看法,裴觀,若是他有一天喜歡上別的女郎,他們兩個人之間,合則合,不合則分,大唐和離的人那麽多,多她一個不多的。

武媚娘無言以對,李初的態度一直都是這樣,壓根不在意別人的想法,看法,她就是一意孤行,就算撞了南墻都不回頭。

“你啊!”武媚娘無奈,要是能勸李初,她何至於在私下再和李初議起?

李初挽過武媚娘的手道:“我們末兒的婚事何時定下?”

李末和薛紹,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眼下李末不小了,是該考慮他們的婚事了。

“我在猶豫。”武媚娘在這個時候說出猶豫二字,李初一頓,不會吧,難道這件婚事不是武媚娘樂見其成的,現在竟然還會猶豫,這不科學。

武媚娘道:“雖然你們城陽姑母不是一個難纏的人,可是薛家的兩個兒媳地位太低了。”

李初一聽想了想薛家的情況,嘴角抽抽,悶聲地問道:“薛家媳婦的地位太低?我怎麽記得有一個出自蕭氏?而且我們末兒嫁入的是薛家,薛家兒媳的身份高低和我們末兒有什麽關系?”

只能說一時間李初並不能明白武媚娘的意思,兩家聯姻,結兩姓之好,尤其李末和薛紹算是有情的,這樣兩個人的結合,可以說一舉兩得,武媚娘還要管薛家另外兩個兒媳的出身,是覺得她們出身太低不想讓她們和李末為伍?

一想通這點,李初驚奇萬分,“母親,姓氏錄你還念念不忘?可是,若為世族即仗勢欺人,更不妥當,你可是天後,為天下之表率,天下最忌仗勢欺人,否則百姓幾何,要是人人都如此,天下恐要大亂。”

武媚娘要是開了這個頭,往後所有人都有樣學樣,這不就成了曾經他們最討厭的世族?

李初不相信武媚娘當年沒有吃過世族的苦,那都吃過了,到現在,是不是應該想想不再讓同樣的事情發生?

李初純屬就是把心中的想法說出來,讓武媚娘自己思考,並無惡意,完全是讓武媚娘以己度人,千萬別成為自己曾經最不喜歡的那種人。

民心何在,可不是只在世族,尤其現在的世族都以官位而定,這其中何嘗不是有武媚娘有意打壓的原因,但不好一直都打壓吧?

“你倒是放得開。”武媚娘聽進去李初的勸,有些事,她確實不好做得太過,上行下效,一點都沒有說錯,若是天下的人都成了這個模樣,對於大唐來說不是好事,她也成了曾經她最討厭的人。

武媚娘道:“你這樣說了,這件婚事就該定下來了,你是當姐姐的人,往後多照顧末兒。”

想李末那天真無邪的性子,雖然李初這些年一直都在教導李末,可是不見得教導就以立竿見影。

“母親放心,有母親看著,就算我一時顧不上,還有母親在呢,我們可不擔心。”李初表現出的是對武媚娘全然的信任,武媚娘是什麽樣的人,她要是想護著一個人,斷然不會讓那個人受到半分的責備,李初相信武媚娘雖然說讓她多照顧李末一些定然,武媚娘會事事安排周全的。

“也該另立太子了。”家事說完,武媚娘說起國事,李初並不接話,雖然有些事各自心知,可是太急反而落於下乘。

“母親,過了年再說吧。”想了想,李初終是勸武媚娘一句,眼看就要過年了,李初希望這些事能放一放。

武媚娘一眼掃過李初,“你一向不喜歡賢兒,為何還是要幫著他,護著他?”

問得李初哭笑不得,“我不喜歡的是賢兒的性子,可是再不喜歡,那是我的弟弟,一母同胞的兄弟,為何不能幫著他,護著他?”

顯得自己想不明白,更想知道武媚娘是如何定義所謂的喜歡與不喜歡。

“愛欲其生,恨欲其死,不當如是?”武媚娘眼中閃過冷意地問,好像想得李初的附和。

“母親不是這樣的人,我也不是。若是以一己之喜定天下人,那得要殺盡天下多少不喜的人?”絕對說的大實話,李初腦補一記,她要說不喜歡的人雖然不多,可是卻也不少,要是都把他們幹掉,李初的手裏得沾多少人命?

蕭太後:“真是個傻群主,你是到現在都不明白武後的意思嗎?她是想成為那樣的人,李賢是一個急於拉她下馬的兒子,她確實不喜歡,更希望你少護著他一些。”

李初:“她想是她的事,我怎麽想不該告訴她?”

不管什麽時候,李初總是有自己的理,也正是因為這個理,讓武媚娘就算想把自己的私心說出口,讓李初站在她的一邊,卻也說不出讓李初成為一個自私無比的人那樣的話。

李初最讓武媚娘喜歡的一點就是李初不管在什麽時候都可以保存理智,不會,也不讓自己處於憤怒,為心中所喜所驅使,她總是能保持一分初心,不否認一切,尊重別人的想法,也會容忍旁人的放肆,只要不是越過她底線的事,她是不會和人算賬的。

武媚娘目光流轉,最後只有一句話,“我會派人進府看著賢兒,你是相信他,認為他不會做出什麽不妥當的事情來,可是我並不相信,我會派人盯著他,若是他起了丁點異心,我便容不下他。”

換而言之,如果不是李治把看守李賢的事交給李初,李賢落在武媚娘的手裏要過的將是什麽日子?

難以想像的日子,所以李初馬上答應地道:“好。可是母親還是覺得賢兒會做出對你不利的事嗎?”

答應是答應,依然想從武媚娘的嘴裏問出多一句,武媚娘是否真的那麽的認定李賢這輩子都會是她的對手,一輩子都讓她不得安寧?

此問得武媚娘笑了笑,“你啊,太相信人,可是我和你不一樣,所以處理事情的方法會截然不同。”

不相信一個人,武媚娘會把這種不相信放在明面上,但李初不會,她僅僅的會表現自己的信任,讓自己的信任讓人看得分明,若是最後那個人辜負她的信任,李初才會動手。

李初道:“為何不信?賢兒總是我的親弟弟,可以罵他,斥責他,教訓他,卻不應該不信他,他有錯,也該給他一個改進的機會,母親不以為然?”

“他從不認為他有錯,就算到今天他依然認為自己是對,錯的人是你,是我,甚至是你的父親。”武媚娘說到這裏,神色盡是嘲諷和蔑視,顯露出的是對李賢的極度不滿,“你想要相信他,就沒有想過他的性子,認定他是一個值得你相信的人?”

“他和你是不一樣的,你值得人信任,可是他不是,他從本質上是和我一樣的人,我了解他,因為我對自己更了解,一個為了達到目的可以不擇手段的人,他是這樣,我就是這樣。”武媚娘對李賢的評價竟然是他們母子從本質上是同一類的人,所以武媚娘才會這樣的防著李賢?

李初道:“賢兒不是你的對手。”

武媚娘道:“這是兩回事,現在不是我的對手,以後呢?你敢說讓他再成長下去,他會不比我強大,將來有一天,我若是敗在他的手裏,他會放過我,會讓我好過?”

既然武媚娘定義李賢是最像她的人,那麽武媚娘就可以想像到,如果一但李賢成功了,李賢會做出什麽樣的事情來,最後的武媚娘會落到什麽下場。

“初兒,你願意賭,可是我不願意,我更喜歡將一切牢牢的控制住,不讓任何的事情起任何的變故,斬草除根,這個道理你是明白的,我留他一條命,是讓他活著,卻不允許他將來有一天捉住機會對付我,把我們的位置扭轉。”

武媚娘已經說得很明白,她不相信李賢,所以一定會讓人牢牢的盯著李賢,如果李賢能夠不負李初的信任安守本份,那麽一切都好說,若是不能,武媚娘是不會給他任何的機會傷害自己的。

呂太後:“當如是,兒子什麽的,就李賢那個樣子,哪裏像是一個會念骨肉親情的人,真讓他當上皇帝,將來群主的日子不知道有多難過。李治算是做得不錯,沒有讓自己這個兒子將來禍害自家的人,決心下得快。”

李賢被廢這件事還是要讓李治同意的,李治心中自有思量,不得不說,李治本質是一個仁厚的皇帝,他從不主動與人交惡,那麽多年來,除非是什麽必須要殺人不可的理由,否則李治都不願意動手。

但是,他不願意是他的事,武媚娘要震懾,她手裏殺的人,那對她不滿,想讓她退出朝堂的人,武媚娘總是不留餘力的將了們全都殺了,一個都不留。

對待臣子如此,兒子,本質是也是一樣,武媚娘是不會讓自己的兒子威脅到她的,絕對的不會。

李初無話可說,行事準則不一樣,她沒有權利要求武媚娘和她一樣的,所以,李初只道:“母親可以讓人看住賢兒,但在賢兒沒有做出任何有損母親的事之前,母親的人不可以傷害他?另外,賢兒的孩子們,他們都是你的孫子,他們可以自由出入府裏,我會把他們接到府上去。”

武媚娘要把人安插入李賢的府邸,李初不能確定武媚娘究竟想做什麽,她唯一可以做的是,把李賢的孩子們都護好了。

“你啊,為何要將事情攬在自己的身上,你以為會有人領你的情?最該領你情的人心中最恨的人只怕除了我之外就是你了。”武媚娘指的是李賢,李初聽得明白,她僅僅是坦然一笑道:“那又如何,我做我該做的事,求一個問心無愧。”

人這一心求得無愧有多難,再難,李初依然堅持的走下去,不會改,更不會後退。

“好,許你。”武媚娘要盯著的是李賢,如果李賢能夠一直安份,武媚娘不會再做什麽,但是,如果李賢動手,做出讓武媚娘不高興的事情來,事情就由不得他了。

“不過,我要提醒你,你是一片好心,有人未必會領你的情。”武媚娘在這個時候提醒李初,她是想幫幾個孩子,不想讓他們一直的留在李賢的府裏,看外面的世界,卻不是人人都會感激李初,願意讓李初做的。

李初知道武媚娘指的人是誰,可是李賢就算有可能像武媚娘說的一樣不會同意,李初依然還要去做。

“陛下,天後,膳食都準備好了。”李治和裴觀在那裏說著水利之事,李初和武媚娘說的是李賢,各自說著各自的話,直到德福來報,膳食都準備好了,還是趕緊的來吃吧。

李治和裴觀聊得意猶未盡,只是拉著裴觀的手道:“好,我們先吃,吃完再說。”

“末兒呢。”要吃飯了,想起李末來,李顯和李旦成了親,全都出宮開府,如今的宮裏只剩下一個李末還在李治和武媚娘他們膝下承歡。

“出宮去你城陽姑母家了,住上一夜。”武媚娘告訴李初,李末人不在宮裏。

“從前你們兄弟姐妹都在宮裏的時候,宮裏熱鬧極了,如今只有一個末兒還在我們的膝下,偏偏女大不由人,終日只想往心上人家中跑,還是你最乖,知道回來陪陪我和你母親。”李治提起從前的時候,孩子多,熱鬧是真熱鬧,不像現在,冷冷清清的,就連唯一沒有出嫁的女兒都不常在家,如何不叫李治的心中難過。

“那我以後多回來陪父親和母親。”李初明白李治的寂寞,那些寂寞,只有陪伴才有可能化解,她看著李治的頭發,不知從何時起白發叢生,可是她也不曾發現。

李治沖李初道:“若是駙馬出了長安,你便搬回宮來,多陪陪我和你母親。”

思來想去,李治提出這個好主意,裴觀附和地道:“公主多回宮陪陪陛下和天後,一切都好。”

李初的心裏一直都記掛李治和武媚娘,不僅是因為國事,就是朝事何嘗不是如此,反正裴觀也不在府裏,李初回到公主府也是一個人,倒不如進宮來多陪陪李治和武媚娘,李初也能開心一些。

“就這麽說定了。”李治急於將事情定下,高興得嘴都合不攏,讓人全都感受到他此時的歡喜。

要說那麽多的兒女中,陪伴李治最多的就是李初,從小到大,李初總是喜歡往李治的跟前湊,後來幫著李治處理國事,樣樣都懂,李治也正因為如此,樣樣都教李初,李初又是個聰明的孩子,事事都是一點就通,李治喜歡李初的陪伴,也喜歡李初的通透。

“陛下也真是的,初兒怎麽說都是出嫁的女兒,總回宮裏住像什麽樣。”武媚娘總還記得規矩,偶爾回來住的女兒挺好,若是裴觀不在長安李初就回宮一直住,會惹起閑言碎語的。

李治卻不以為然地道:“那又如何,誰若是敢說長道短的,瞧我怎麽饒得了他。”

一個年邁的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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